光阴荏苒,又是一年过去,我十七岁。
自那天之后妖皇再也没有出现,我也断绝了心中最后的奢望。终有一天我们还会见面的,我们这样约好了。那一天到底是什么时候呢?我不知道,但在那天到来之前我会一直等待。
我并没有离开小木屋,一如既往的在这里生活,就像妖皇到来之前一样。只是发生过的事终究存在着痕迹,比如手里的《幻魂书》,又比如埋藏在心底的微痛。
这一天,我将意念消耗一空之后躺在小木屋前歇息,《幻魂书》覆盖在脸上遮住零碎的阳光。古树之下传来一阵喧哗,我仅剩的微薄意念延伸,只见古树之下一群小孩正在古树粗大的枝干上奔跑追逐。跑在最前面的是个红发男孩,年约十岁,他手脚并用在树枝之间跳跃,灵巧的像个猴子,还时不时释放一个小幻术去妨碍他人。
“可恶的十三!太嚣张了!”
“就是!大家一起上,让他好好感受一下我们的友谊!”
追在男孩后的四个孩子,一边大嚷一边用石头和幻术还击,古树之下鸡飞狗跳。
“藏书重地,禁止喧哗!”
一个老人从古树里走出来,眼睛一瞪,胡子一吹,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就将跟在十三身后的四个小孩捉到了面前。
十三回头一看,顿时像尾巴着火一样,抓住树干拼命往上窜,眨眼之间就逃进了茂密的枝叶当中躲了起来。
我不禁觉得有趣。
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,跑得再快也快不过意念一动,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——想必那四个孩子都是怀着同样的心思,看到十三逃进古树的枝叶丛中,脸上都是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。
“嗯?”
老人的意念扫过,脸上露出一丝疑惑,他并没有发现十三。意念再次扫过,十三依旧没有出现在他的感知里。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,要么十三跑出了他的感知范围内,要么有人将十三藏了起来。第一种情况显然是不可能的,于是老人摇摇头就不再理会十三,转而教训起那四个小鬼。
十三从枝叶里探出头,发现古树下已经没有人在了:“奇怪,那老头怎么没来捉我?”
“因为我把你藏起来了。”
我将意念凝聚成一个朦胧的光影出现在十三身后,这是我自行摸索出的一种能力。
“呜哇哇哇哇——!”
十三被我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,下意识的猛然后退。
“小心——!”
他脚下的树枝并不粗,慌张之下却是忘了自己身处何处,后退时一脚踏空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从树上坠落。平台上,我猛然坐起,意念席卷千百树叶出现在十三身下,意欲将他托住。若是平常状态,这种事对我而言轻而易举,但如今正是修行结束之后,意念所剩无几,要达成这动作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困难。
一层树叶铺下,却被轻而易举的砸散!第二层、第三层、第四层......当十三安全落地时,他身下已经铺了二十七层树叶。
没空理会惊魂未定的十三,疲惫不堪的意念瞬息被我收回。
“哈啊……哈啊……哈啊……”
我无力躺下大口喘息,脑袋抽痛,午后的阳光落入眼中令我一阵目眩。
(好险,还好没事。)
我抬手遮住眼睛,心中一阵后怕,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真的不知如何是好。
隔天,那个叫十三的男孩没有出现。
我深感自身意念太弱,特意将看书的时间缩短一半用来锤炼意念。那天我将漫天风雪视为幻觉而使出的那一招,之后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重现,仿佛那也是一个幻觉。但我相信,既然那时候我就能做到,那么以后我也一定能做到。
......
我悬浮在空中,意念竭力向四面八方辐射,温暖的阳光,游动的风,夏日的蝉鸣,落叶的轨迹,一切一切都映在意念之中……虽然最多也就能延伸到百米之外,距离妖皇所说的无限还有无限距离,但在这百米之内,我有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。
大约过了半个月,那个叫十三的孩子再次来到了古树之下,并且花了大半天时间默默的爬到了小木屋前。当时我正连同身下的椅子漂浮在半空,手里捧着一本游记在看,冒着袅袅白烟的热茶和小桌子同样漂浮在我身侧,看起来虽然不及当年妖皇在风雪中的潇洒,但自问也有几分出尘。
十三看到我,明显地被我的表现镇住了,像见到什么大人物一样恭敬行礼:“我叫十三,谢谢大人您那天救了我。”
“说起来都是我的错,你没事我就安心了。”我意念一动,一杯热茶飘到他面前:“就当是我的赔礼了。”
十三挠了挠头,受宠若惊的接过杯子:“谢谢大人!”
我摇摇头,笑着说到:“我并不是长老,所以不必叫我大人。”
大人是幻界住民对长老们的称呼,只要达到了[森罗万象境],就会被接纳成为长老,而[森罗万象境]的明显象征,就是依靠自身的能力悬浮空中,御物而行。
“那、那您是?”
“我的名字叫陌叶。”
十三急忙单膝跪了下来:“十三见过公主殿下!”
看来是知道我的名字但没见过我本人。
“以后不用行礼了,我不喜欢。”
魁族虽然说不上族规森严,但基本规矩还是有的,比如见到上位者要行礼就是基本之一。只是我自己本身就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,加上跟妖皇这种家伙一起呆了几年,自然就更不喜欢这一套。
“十三明白,不知公主殿下在这里修行,还望原谅。”
说到修行的时候,他的语气明显的有些异样。也对,整个魁族都知道我是个废柴公主,十三自然不可能不知道。如今看到传闻中的废柴公主居然玩起了虚空悬浮,不奇怪才有鬼呢。
“不必在意——这里的事你知道就行了,不必对别人说。”
“是,十三知道。”
在我的默许下,十三开始成为小木屋的常客,甚至开始在我的指导下也开始修行——说是我指导,实际上我只不过是给平台他用而已,我和他的修行方式不一样,基本没法给他指点。
熟稔起来后,修炼之余十三会给我讲点自己的事,也会讲点幻界的事作为消遣。
十三是个孤儿,双亲在他年幼的时便因病去世留下他独自一人,依赖族人帮衬养大。也因为缺乏管教,十三的性子倔强又偏激,对于自己认定的事从来不听劝阻,因此在族中也没有说得上是朋友的人。在我看来这是十分狗血的人生开端,读过的故事当中主角十有八九都有着同样的身世,对于同样没有朋友(除了妖皇)的我来说,十三让我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,默许他来这里大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。
久而久之,我们便以姐弟相称。
日子一晃过去了数月,这一天十三再次来到小木屋时,脸色有些不好看。
“发生什么了吗?”
不问还好,一问十三就来气:“还不是那个陌荷长老!昨天在考核的时候我赢了她的得意徒弟,然后她就挑我麻烦!”
我放下手中的《幻魂书》,眉头皱了起来:“真的?”
听到自己的弟弟被人欺负,我不可能无动于衷。
“若不是那陌荷实在太欺负人,我也不会跟姐姐说。”
十三也是清楚我的性子,看来他本不打算跟我说起的,但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。
“那姐姐就为你讨回公道。”
我站起来,不等十三说什么,便带着他离开古树前往魁族修炼的广场。当日,我和陌荷发生争执,并以压倒性的姿态将其击败的事很快传遍整个魁族,至此魁族上下方知我这个废柴公主竟然一声不吭达到[森罗万象境]!
据说父亲得知这个消息时先是极其愕然,随即拍案大笑,我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当代最年轻的长老。这一次我不仅是为十三出头,也是为父亲争口气。事后被问及我为什么能修行的缘由,我闭口不谈,有关妖皇的事是我的回忆,并不打算和任何人分享。
当时大殿内诸多长老咄咄逼人,要我坦白。毕竟我不能修行是整个魁族众所周知的事,如今却莫名其妙达到了和他们一样的境界,这让他们如何不惊!再加上他们已被困在[森罗万象境]多年,已经半只脚迈进棺材,再不突破也就这样慢慢等死了。估计在他们看来我一定得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吧?能让一个不能修行的丫头如此短时间内达到如此境界,他们当然有自信那东西若是用在自己身上效果必然更好。
只是《幻魂书》有可能交给他们吗?痴人说梦。
首座上的父亲眼中闪过一丝不屑,除了我没人看见,他将所有的质言一力压下。
带着十三回到古树之上,他红着眼突然就哭了起来,说是自从父母不在之后,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人关心着。我微微一笑,像当初妖皇抚慰我一样温柔抚摸他的头,十三也像当初的我一样反而哭的更欢。
(妖皇,你现在在哪里呢?)
两年后,古树顶,木屋前。
我摊开手,一直雪白的鸟凭空出现,然后它疑惑的看着我,一拍翅膀飞向天空。
“……这就是一念造物,和父亲同样的境界。”
听见我的声音,正在平台上冥想的十三睁开眼喊道:“陌叶姐姐!”
“好久不见了十三,都已经踏入镜花水月之境了,很好。”
我想像以前那样摸摸他的头,但这才发现他已经比我还高了。
“小十三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呀。”
十三害羞的挠挠头,然后像是在郑重许下誓约般说道:“但我永远是姐姐的弟弟!”
时隔两年,我再一次来到大殿。
父亲看到我,心中既有欣慰也有惊叹,诸位长老更是惊骇莫名。
两年,仅仅两年就从[森罗万象境]修炼到[一念造物境]!别说和我同代的人当中境界最高的才开始触及[森罗万象境],就是在座的诸位长老,最强的也只不过摸到了[一念造物]境的边缘。
“陌叶,你还是不愿将那东西交出来吗!”
我的表现让部分长老心中愈发火热,我知道幻界当中谣传着我手中有一件秘宝,想必长老们都认为要是能得到的话,就算是他们也有资格窥伺父亲的大长老之位了吧?可笑的是他们却连我手上的是什么都不知道。这两年我虽然没下过古树,但也从十三那里听到了不少事,所以对于那些长老的话我是宛若未闻。
又有几个长老站出来施压:“大长老,我等以为这是关系我族根本的东西,理应全族共享!”
大殿内熙熙攘攘吵了一阵,一直闭眼休憩的父亲才睁开眼问我:“陌叶,你觉得呢?”
“没兴趣。”
我不屑地环视一眼殿内的诸位长老,直接转身离去。
跳出来的长老们气结,下意识的拦住了我的去路。
“让开。”
“先将那东西留下!”
我心中微怒,大殿内凭空飘雪,一头冰龙从雪花之间游出。
诸位长老联合出手,大殿内顿时幻象丛生,光怪陆离。然而冰龙长尾一甩,他们的幻象悉数被破。诸位长老又羞又恼,心中愤懑却又无可奈何,只能纷纷看向首座上的大长老。但父亲再次合眼,不理不睬,显然是站在我这边。如今我们父女是幻界最强的两人,又怎会在意他们的脸色?
我挥手散去冰龙,大步离开。
灵魂的强大使得悟性随之提升,悟性的提升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更易领悟《幻魂书》中的意境。
一场雨、一片云、一声响……身边的一切总能轻易让我陷入感悟,哪怕不刻意为之我的境界每日都在以可怕的速度提升。但我明白,我能有如此可怕的修行速度,不仅是因为妖皇留给我的《幻魂书》,更是因为我灵魂中的另一股灵魂力量。
在踏入[森罗万象境]时我就已经察觉到了当初妖皇所说的那股灵魂力量,如今它正一点一点地被我吸收融合。对于这股灵魂力量我心中已经隐有猜测,但始终未曾求证,现在的我未曾做好接受答案的准备。
这一年的冬天,幻界如同昔年那样下起了大雪。
我在栏杆前站了一天一夜,思念了一天一夜。
我追逐着时光,却至今未曾看到约定的背影。
清晨,迎着黎明的曙光我离开了小木屋,开始独自一人在幻界中行走——我已经看到了传说中那个境界的轮廓,但要想踏入还需要更多的感悟以及对世界更清晰的认知。
我走过枯荣四季,走过千山万水,走过一个个村落城镇,目睹过太多的悲欢离合、生老病死。
一开始我竭尽全力去救助苦难之人,以我的能力,行云布雨、变出粮食也是轻而易举。但渐渐地,习惯之后我已经能平静地注视着一场战争的始终,一个生命的消失,人们的悲鸣传到我耳中,已经无法让我的心海泛起涟漪,某种奇异的感情在开始在我心底酝酿发酵。
......
我继续行走着,直至某天我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山谷里,我坐在河边的大石上,沉默注视着流水中自己的倒影。
冷静、沉稳,略显陌生的容颜,这是遇到妖皇前的我,不知不觉中我又变回了原样。
许久,我挥手将河面上的倒影抹消,低声呢喃:“这不是我想要的......”
远处隐约传来人声,不多时几个少年少女有说有笑的走出。他们在不远处停留歇息,却看不到我的存在,一如当年父亲看不到妖皇。我沉默注视着他们,忽然想起多年之前自己那份无聊的苦恼,想起那时候看的杂闻游记。
名为寂寞的感情溢了出来,让心感到些许微痛。
我忽然疯狂地怀念和妖皇在一起的日子,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,哪怕只是待在那个小小的平台上,我也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。
“原来是这样啊,妖皇......”
苦闷的叹息里,我终于察觉到了,原来自从妖皇离开之后,我的时间始终停留在那年的风雪里。
思念是如此的强烈,强烈到让我感到想哭,让我不知所措。无关风月,只是纯粹的希望能有人能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。然而最终,他还是离开了幻界,连最后的告别都没有,随风而来又随风而去,仿佛一个寂寞的梦。我不曾一次想,若是那一年我能踏入一念造物之境,让风雪一直吹到时间的尽头永不歇息,那该多好?若是那一天他和自己告别的话,自己是否会选择跟随他的脚步离去?
妖皇他是不是察觉到了这一点,所以才不辞而别呢?
只是这人世间的“若是”从来就没有意义。
看着在河边嬉戏的少年和少女们我愈发郁闷,明明我比他们大不了几岁,为什么看着他们却像在看着后辈一样呢?
为什么呢?为什么啊?
果然,是因为没有谈过恋爱,所以感受不到青春吗?
可是,喜欢的人——我又想起了妖皇,但心中冒出来的只有怀念之情。况且我至始至终都没见过他的真容,就算是想套入故事情节妄想一番也无从下手。
当然,我还有另一个认识的男孩子,那就是十三——先不说我只是把十三当成弟弟对待,退一千千千千千千万歩来讲,若是我对十三有意思,岂不是跟某个变态一样了么,这种事打死我都不会干。
综上所述——我,陌叶,十九岁,魁族当代最强者,魁族第二强者,恋爱经验0,恋爱可能性0。
“若是妖皇那家伙的话,面对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做呢?”
我仰望天空,尝试在在脑海中建立妄想对话。
地点:幻界,古树,平台。
我:“妖皇,我有件事想问下。”
妖皇:“嗯,我不听。”
一本书砸过去。
我(戳戳妖皇的手臂):“像你这样集才华与美貌与一身的奇男子,却没有人喜欢你怎么办?”
妖皇(淡定):“你在逗我?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喜欢我?”
我(额头冒黑线):“我是说如果。”
妖皇(撇嘴):“哪来的如果,根本不可能!”
我(两本书砸过去):“所以说!我!是!说!如!果!”
妖皇(理所当然的口气):“没有?你修炼修到猪身上去了吗?没有那就亲手创造一个!”
溪流边,大石上,我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辉。
我看着自己手,低声喃喃:“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,如果有,那也只是没有达成的能力……但是我如今已经拥有着这样的能力。”
我站起来,一股浩大的气息从身上崛起,溪流两旁的树林中,无数鸟儿被惊飞。
“这里,是养育了我的世界……但不是我渴望的世界!”
我在巨石上现出身形,而后在少年少女们震惊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迈向苍穹,无数鲜花在我脚下绽放,直至我踏入传说中的虚无之海。
......
虚无中一片漆黑,宛若深海,故称虚无之海。无数闪烁着不同颜色的珍珠散布其间,那是一个个世界。世界诞生于虚无之海,也将归于虚无之海,在踏入虚无之海的瞬间我就明白了许多信息。
我开始在虚无之海中行走,每经过一个世界我都会驻足感受一番,然后离开。偶尔受到世界主人的邀请,确定对方没有恶意之后也会进去游玩一番,就像一个行走在虚无间的旅人。
我遇见过许多人,碰到过许多事,但没有任何东西能让我停下脚步。
虚无并非真的一片虚无,漆黑的虚无之海其实是由无尽的黑色丝线[虚无之蚀]汇聚而成,所以每个世界都是完整无缺的一个球形,若是有了缺口,这个世界必然会被虚无侵蚀同化,一路上我看到的残破世界不在少数。
最终,我来到一个没有世界的地带,如同来到极夜中的海滩,四周安静悄然,只听见虚幻的沙沙浪声。
我孑然站在虚无之中,庞大意念构成的银色光球以我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无限延伸,将虚无之蚀强行推开。银色的巨大幻影在我身后走出,那是我意念的具现。幻影双手左右伸展,将光球不断撑大,瞬间就达到了幻界三分之二大小。
最后,浩大缥缈的声音从我口中传遍虚无,如同某种至高无上的宣告——
“吾名陌叶,一念化身成界,其名摩耶!”
随着话音落下,光球内依照我所想出现了日月星辰、大地苍穹,而后山川河流,飞鸟走兽。与此同时,一些冥冥中的规则也传达到了我心里。
“原来妖皇说的就是这个吗?若有人在我创造的世界中修行,则他会掠夺世界本源……摩耶界是我以魂力构建,也就是世界本源是我的灵魂……”
可是如果世界没人的话也太无聊了,我犹豫一下,大地之上顿时出现了城镇村落,以及人类,同时赋予他们灵魂、智慧以及记忆。不过我还是依照妖皇的劝告,将摩耶界创造为一个无法修行的世界。
世界的中央是一个山谷,而山谷的中央则是千丈绝巅,一道瀑布自山顶飞流直下,溪流蜿蜒,直通山谷之外。在山谷的入口处,溪流上一条巨石架成桥,边上是和幻界古树上一模一样的小木屋。
“还真是恐怖的消耗……”
感受着自己身上残存的魂力,我露出一丝苦笑,不过看着自己创造的世界,心底却涌出无限的自豪。
“你看到了吗,妖皇?我终于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世界!”
我向着山谷中央的高山走去,每一步落下,火红的蔷薇在我脚下争先绽放,片刻之间整个山谷全部被蔷薇覆盖。
就在这时,世界忽然剧烈颤抖一下,我抬起头,虚无之蚀正不断冲击着这个新诞生的世界。
“还不够稳固么?”
我一步迈出来到千丈绝巅之上,挥手之间山顶化作广场,十二根石柱围成结界,上面刻着《幻魂书》中的咒文——要想让这个世界在虚无之蚀的冲击下稳定下来,预计至少需要十多年,仅是依靠自身的恢复绝对是杯水车薪,所以我必须通过这个结界来和虚无之海进行一场拉锯战。
结界中,翠绿的藤蔓编织成摇篮。我疲倦躺下,一边恢复灵魂之力一边维持世界的稳定,藉此达到一个平衡。毕竟摩耶界和别的世界不一样,是完全由我的魂力凝聚而成,可以说我就是摩耶界,摩耶界就是我。
“啊,差点忘了让自己做个好梦呢。”
残存的魂力倾涌而出,石桥边,木屋前,两个人形慢慢凝聚。
“这个世界叫摩耶界——你的名字……叫白水。”
留下最后的话语和自己的化身,并定下每隔一年幻影就要将这一年的记忆传达给我的规则,然后耗尽魂力的我进入沉眠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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